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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衷开发南极冻土

【授权翻译】【CT&ZA】绝唱 (1)

原作者:Horky   翻译:Lindsay

分级:T   类型:爱情&悲剧   CP:Cloti & Zaeris

请戳原文链接,授权戳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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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wan Song(天鹅之歌)这个说法由来已久,疣鼻天鹅一般静其一生,却在垂死之际以凄美的绝唱一鸣惊人。

 

万事万物的终焉之境,即为永别之残像。

 

 

其他任何人...我都可以容忍自己对他们的欺瞒。纵使谎话连篇,我也能为他们编织出虚假的未来,哄弄他们一切都会善终。纵使结局满目疮痍,我也能面不改色地予人希望。对于每个人,我都曾想予以希望。我一直是这么想的。

 

 

                        但唯独他不行。我不能欺骗他。

 

 

                              我绝不能给他希望。

 

 

第一章

 

 

 

我自记事起就总是看到奇怪的幻象,我想可能这是我天生的能力,但不知它们为何凭空出现,也不知该如何解释这些景象总与某个人的死有关。它们就像我无法干涉的常规一般闪现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七岁那年母亲去世了,而在那之前我已经无数次地在脑海中看到了她死时的情境,却始终未向人提及此事。她逝去后,我再也没法继续一言不发了。因为一些镇上的人们也曾出现在我的幻象中,我害怕极了。

 

不过母亲与我都深知命不可违。但是,尽管两年前我们就得知她将不久于世的噩耗,到母亲真正离开时,父亲还是大受打击,痛心疾首。母亲在五台战争爆发前就早早殁去是父亲对她唯一的慰唁。毕竟,母亲身上部分的五台血统令她在生前饱受偏见,而一旦战争爆发,这些歧视便同那些蠢货一起埋葬在了硝烟中。

 

战争是我九岁时开始的。现在我二十岁了,战火依旧没有一丝消停的迹象。

 

在我满十六岁那年,男孩们都上战场了——在那之后我被送往米德加。小镇时不时有士兵穿过,带给我屋舍倾颓的景象。我看见火舌将我的村庄吞噬殆尽,看见我的父亲也死在其中。

 

我当然不可能对这种景象置若罔闻,为了保住我,知晓此事的父亲没有知会镇长(我在镇长旁边时他从来没自在过)就把我送上了通向米德加的邮轮。而当我竭力祈求父亲与我同行时,他却拒绝了。他说我的幻象总能应验,天命不可违背。

 

我相信,父亲怀有这种寻死的念头已经很久很久了。但我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我绝不会去主动寻死。

 

庆幸的是,我在故乡的十几年间从未邂逅来自米德加的人,从未预知过等待我的未来和城市,哪怕只是一抹幻影。

 

否则,父亲绝不会将我送离,他定会将我留在尼布尔山的环岩之中,与他一同葬身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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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两点了,我这才站起来舒展我的脚尖——我在这里坐得太久了。我的脑袋时不时感到抽痛,只得用指尖按住太阳穴。这种凭空的寻思——尤其是与死亡毫不相干的想象,总能让我头疼不已。

 

我在巴雷特伸手前就把门打开了。门外的他懊恼地吼了一声,生气地瞪着我——他很讨厌我这么做。

 

巴雷特是我的房东,我住在他开的俱乐部楼上的小公寓里,而他和他的女儿租住的房子在街对面。

 

“怎么样?”巴雷特都不用把话说完。他每天都会来问这个所有人都迫切希求答案的问题。

 

我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连这场战争的尾巴都没瞧见。

 

他回应似的慢慢摇着头,仿佛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案。自从察觉我的异处后他就一直奢求知道这场战争的尽头,他想确保玛琳的未来平安无事。但另一方面,我拒绝直视玛琳的未来。我根本不想看到她是怎么死的,我绝不会去求证她是否死得其所。不过我知道巴雷特对我的坚持几乎是满怀感激的,因为他尚能希望他的女儿会活过平常的一生,或者至少表面看起来是这样。

 

巴雷特走进我的公寓,“你不会睡了一早上吧?玛琳问你怎么不去吃早饭。”

 

呃...我忘了。

 

“我...有点心烦。”他知道我不会睡懒觉,但不至于完全清楚所以然。

 

巴雷特看到了我桌上的一面手持小镜子,他径直走过去拿起它。

 

“有对象了?”他问着我,大手把玩着我的小镜子。

 

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能看到过去,因为那样我就能对巴雷特安上奇怪假肢的来由一探究竟了。

 

“不,”我摇头晃脑地回答他。我就知道他会想成这样。“就算我想也没意义啊...我只是...今天早上突然有这种感觉...一拉...也许是一推,就在我肚脐这个位置。”

“你不会怀孕了吧?”

 

“巴雷特!”

 

“抱歉...我必须得这么问。所以...你突然这样,觉得是什么先兆?”

 

我点点头。“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他皱起眉头。“可能和这场战争有关。”

 

“可能吧...”我摇着脑袋想理清思路。“我等会去送玛琳...没去吃早饭正好安慰一下她。天晓得你今天喂了她什么。”

 

“嘿...尊重一下我好吗。”但他还是点点头。“不过她会很想让你去的。听着,”他把镜子放回桌上,“今天又会有支部队从五台那边回来...估计现在已经到了。他们今晚要来俱乐部寻乐子。”他伸出手指着我。“保护好你自己。”

 

“哦得了吧。”

 

“我认真的孩子!难道你想被伤到吗?那些男人都是冷酷无情的家伙。他们一天到晚...打打杀杀的,可不像我们。你可得长个记性。”

 

“你在搞笑吗?我应付得来,巴雷特。”我威胁似的朝他迈了一步。

 

“好好好。”他举起手挡在面前。“我不需要你又打掉我一颗牙证明自己。我知道你厉害。我要说的是,他们都是特种兵,不是你们这种正常人。”

 

我叉起腰,“那按你的说法我也不算是个正常的女生。”

 

巴雷特翻了翻白眼,“女人都是疯子。”

 

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除了你的乖乖!”我朝他喊过去。

 

“除了我的乖乖!”他边关门边嚷嚷着。

 

我笑了起来。

 

 

———————————————————

 

 

 

 

 

我很喜欢送玛琳去上学,因为学校是为数不多令我珍视的,能欣赏植被的公共区域。大概有些人当初规划城市时脑子不大好使。

 

如你们所见,公寓和俱乐部所处的贫民窟被一块金属盘顶遮罩着,也就是众所周知的圆盘。上流的企业和家庭享受着圆盘上方的舒适生活,却限制为我这样来自底层世界肮脏的下等人修建任何形式的花圃或者公园。但我在一个山间小镇长大,那里永远充斥着泥土与绿意。譬如鲜花芳草,阳光雨露,还有葱茏林木,我无时无刻不渴望它们的存在。

 

幸运的是,学校坐落在圆盘之上,至少那些人意识到了孩童需要成长在阳光和树荫下。

 

我像往常一样走向那棵苹果树下的长椅,坐下小憩片刻,凝视着头顶罕见,斑驳的蓝天。城市上方的烟雾总会给它蒙上一种病态而又晦暗的灰色,如今蓝天比绿草更加罕见了。

 

一个男人放缓脚步经过我身边,匆匆翻阅他手中的文件夹。他很年轻,比我大不了多少,看起来活力盎然。

 

弹孔洒满胸前,他急促地喘息着,死死抓住胸口...仿佛这样就能治愈被穿透的肺叶...仿佛这样就能让撕裂的心脏恢复如初。他对面前那些谋杀他的家伙报以怒视,却无比热切地喃喃低语着恋人的名字,那是他深爱的女人。尔后他身上密布的伤口开始迸射鲜血,最终他自己的心脏将他推向死亡。空气中郁结的背叛气息开始沉积,但他还不能放弃。他必须回到她身边...他必须回去。他已经向她许下诺言……

 

我内疚地把视线移向别处。

 

我无法遏制人们带给我的幻象,但还是竭尽全力阻止一个人的:玛琳。做到这一点无异于一场艰苦卓绝的持久战,因为一般人们从我旁边走过时,我几乎是一瞬间就看到了他们的死亡。为了让玛琳的未来离开我的视野,我可以褪下所有的伪装。我绝不能看到那些东西,只要能屏蔽那些幻象,我甘愿付出一切代价。加之视线和肢体接触能放大我的能力,我又时常抱着玛琳,牵她的手,或者看着她,要做到这一点真的是难上加难。

 

很痛苦,但是值得。

 

我改变不了未来...只能看到它的表象。我以前也尝试用这种能力挽救父亲,但他的固执己见葬送了他。

 

我还曾遇见一个在圆盘下的熟食店工作的女人,她待人和善,脾气好得不像是在这里长大的人。她每周三晚上去医院志愿服务,周末则去一家日托中心工作。她长得好看,人也极其伶俐。

 

她会经历一场极为可怕的死亡。

 

彼时圆盘之下大雨如倾似注,安在盘顶的排水管道会被暴雨裹挟着冲入我们的世界,她刚从医院做完义工,然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人强奸,再被杀害。

 

我绝不会任凭这等不公发生。我见过许多令我毛骨悚然的死亡和事件,但这也太残忍了。

 

我迅速与她交好,在那个雨夜去医院寻到她。我先约她出去喝咖啡,再以借她穿过的一条披肩的名义把她送回了家。

 

她感激地把披肩给了我,于是我们又在沙发上聊了两个小时。我出门后便站在在瓢泼大雨中,一直等到她关灯睡觉。回家的路上我欣喜若狂地攥着她的灰披肩,我是那样的心满意足。我对生命的展望有所改变了,我现在可以救人了。

 

我的母亲曾说过,你得兼顾好与坏。她也许是想告诉我,我能预知人们的未来,警告他们,却回天乏术。这正是她所说的坏处。

 

我的展望的确因为这件事改变了。

 

她的房子在那晚被烧毁了...在一场倾盆暴雨里。她死了,可能是烧死的,也可能是因为浓烟窒息而亡。有时我会想这种结局比先前等待她的那个要好得多,但是...

 

死亡无法被违逆。我救她命的那一刻,对她的未来畅想无限,但同时她也不再有未来可言。无论如何,她本该接受她的不幸,但她没有。那时的她正在言语间朝我微笑。

 

然后她就死了。那么快。可能就在我离开后一小会。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想过用我的能力救人性命。我只能看到未来,却无力回天。有了这个既定的事实,我逐渐学会了如何向人们撒谎,如何隐瞒等待他们的前方。对于那些穷途末路的人,我给以希望。有时我认为这才是我该做的,人不应该厌世。

 

即便是我最好的朋友,巴雷特,我也给他希望。他的死意气焕发,但对他来说依旧是英年早逝。

 

下课铃响起,我顺着声音看向学校。

 

另一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从紧挨学校的那些低矮建筑里走出来,经过我身边。

 

这个男人躺在平地上,前臂上裂开一道缝,但更可怖的痛苦来自他胸前燃烧的大洞。他的手指与胳臂已经毫无知觉...视野开始缓缓合拢,黑暗迫不及待地从各个角落溢出,他哆嗦着,上空是一轮炽热的,五台的太阳。

 

我眨了下眼睛,看向别处。

 

正如我之前提到的,当初那些规划城市的人脑子不大好使。你看,学校周围居然有那么多的军事机构,一但驻扎五台或者别处的军队回来,都得到这里汇报工作。

 

 

 

我并不像巴雷特那样对军人抱有偏见,我也不认为战争改变了他们...仅仅觉得他们的死亡相比于通常行人更加狰狞和痛苦。这个人刚出门就会遭遇不测,可能他也明白自己会倒在征伐异乡的战场,但绝不会料到死神已经悄然在其身后了。

 

也许就在他下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蒂法!”玛琳穿过草坪朝我飞奔而来,她笨拙地拨开额前棕色碎发的样子把我逗笑了。

 

“看!我画了一张爸爸!”她塞给我一个纸筒,里面是巴雷特黑乎乎的脸,鼻子上还黏着一滴胶水,像一颗超大号的鼻屎。嗯,巴雷特一定会立马把画藏进冰箱的。

 

我拿过画,微笑地夸她,“画得非常传神。”

 

“我知道。老师小姐也是这么说的!”

 

“玛琳,”我不禁皱起眉头责备她。我起身牵住她的小手,准备带她去火车站等那趟开下圆盘的列车。我的意识里虚晃过一道阴诡的光芒,压迫着自己去探清女孩的将来,但我屏蔽掉这种感觉,对它不予理睬,“你应该称呼她的名字。”

 

玛琳撒着娇,“但她说了没关系!她知道她的名字很难发音。”

 

连“发音”都能拼出来的小姑娘...一个姓氏肯定难不倒她。

 

“玛琳...”我拉长声音。

 

“好吧,”她不满地咕哝着。

 

我冲她一笑,牵着她走过身旁的军事大楼。

 

只是小小地刮蹭了一下——肌肤擦过肌肤,胳臂隔着毫厘——电光石火间,整个世界天翻地覆,陷入另一番晦暗的境地。

 

他站在原地,那发子弹刚好卡在他肋骨之间,救了他一时,但他猜下一枪不会那么幸运了。他必须在那个人扣扳机之前解决掉他,否则那把手枪就会成为判他死刑的悬顶之剑。见鬼,他没料到对方在被自己重伤后还能开枪。他促成了这般局面,这是他的过失...他即将在死亡中品尝自己酿就的苦果。愧疚混杂着苦难与伤痛,几乎将他击垮,他心满意足地看着自己的巨刃撕裂敌人的心脏,在这一刻他们同归于尽。

枪声再次响起。

结束了...他终于开始思考...油尽灯枯之际如释重负。他轻叹一声,忧伤里杂糅着甜蜜,骇然伤口带给他的苦痛远不及一丝余息中的扭曲与彷徨。

 

我感觉自己猛得僵立在原地,惊悚地倒吸一口冷气。我慌忙扭过头,视野迅速捕捉到那个将同时历经死亡和杀戮的男人,不在五台,而在这里...在米德加。

 

还在前行的玛琳拽着我的手,而我根本没去理会她。

 

那个陌生人转过身来,金黄的头发炸开一般耸着,穿着一级特种兵的制服...极其危险,深不可测。

 

他板着一张脸,光滑的橄榄色皮肤上能隐约看到浅淡的伤疤。他的鼻子异常地直挺...过去绝大多数士兵都给人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他却不是。他很完美。他的伤疤是完美的。

 

他的双目处勾勒着浅色的眼睫和雀斑,眸色是我四年来见过的,最为绝伦的蓝色。他的眼睛看上去像尼布尔海姆的天空。他的眼睛看上去像家一样。

 

我在刹那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内心像一只疾驰在旷野上的陆行鸟。

 

那个男人皱起眉头,神情捉摸不透,一看就知道他擅长于此。

 

他声音从容不迫,平和得像低地里光滑的石板表面。“以前没见过特种兵吗?”

 

他问得理所当然,好像我应该怕他一样,好像听了这话我就该畏惧他一样。但我不可能...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的特种兵了,说不准和他见的差不多。听他自己提及,我这才注意到他瞳孔处传说中的那圈魔晄绿。

 

但他眼中的湛蓝并没有被这抹绿色污染,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不...我...”

 

“蒂法?快点蒂法!爸爸已经在等了。”

 

玛琳又开始拽我的胳膊。

 

男人的视线立刻移到玛琳身上,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恍惚。

 

我礼貌地朝他低了低头,“对不起不小心撞到了你。”除此之外我想不出别的借口了。我不再看他,生怕自己再次陷没在另一番可怕的场景中,或者仅仅是他双眸的颜色。

 

我尽快地抽身而退,没给他回话的机会,我也不认为他还会说什么,所以这谈不上不讲礼貌。

 

现在反倒是我在拽着玛琳走。她回过头看着身后,一如既往的好奇宝宝。

 

“他是谁蒂法?你认得他吗?”

 

我笨拙地摇摇头,“不...只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怎么了?”

 

“他眼睛的颜色...那种蓝色...”我恍然惊觉地睁大双眼。特种兵,魔晄,强化的视觉,夜视,体力,自愈力,以及听力。

 

转过街角时,我仓促地回头扫了一眼。

 

那双眼睛还在注视着我,可我什么都读不到了。

 

他的未来于我只是一纸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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